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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波燒也會因其地區的名字而被稱為「立杭燒」,與瀨戶、常滑、信樂、越前和備前一同被認定為日本六大古窯之一。在丹波立杭地區北端一處略高的台地上,有一間名為「省三窯」的藝廊,在這座充滿雅趣的日本家屋中,陳列著第二代的元和先生、第三代的秀作先生以及麻由子小姐的作品。

說到丹波燒的特色,給人的印象就是棕褐色和樸實的質地,但只要透過釉料這種可塗在已成形器皿表面上的化學物質,就能增添顏色或是改變質感。
「用釉料來彩繪的這道工序被稱為上釉彩,而這種釉彩正是我們這座窯場的特色。」
這些作品均採獨特手法製作,例如用尺來上釉,接著用海綿擦拭後,再塗上其他釉料以改變顏色等等,色彩也會隨著觀看角度的不同而產生變化,怎麼看都不會膩。

作品的製作過程各不相同。使用空氣壓縮機、混合多種顏色的釉料所噴塗出來的漸層效果,光是看著它就有一種會被器皿吸入其中的感覺。

釉料分層上色的器皿(上圖)以及有漸層效果的器皿(下圖)

傳承三代的發色技術與自然所創造出的設計

「第一代的祖父省三,曾在當時的丹波燒工業試驗場研究釉料,那時的釉料配方有保留下來,於是我和父親便以這些配方為基礎,摸索出自己的顏色,並且不斷拓展。」
在帶著我們參觀的工場深處擺放著大量的釉料。


「簡直就像是畫家工作室裡的顏料一樣呢。」在我這麼說之後,市野先生回道:「外面還有很多喔。」接著便帶著我們去到了工場的後方。
那裡有許多裝在水桶內的釉料堆積如山,彷彿在訴說著省三窯的歷史。

「即使是相同的釉料,依燒製溫度的不同,可能會燒出啞光的質感,也可能會出現光澤感。」要在窯中控制多重顏色釉料的流動方式和色調是很困難的,直到從窯裡拿出來為止,就連秀作先生本人都不知道成果會是如何。

即使是相同的器皿和釉料,在流動方式及色調呈現上仍會自然產生差異,而成為深具韻味和散發個性的器皿。

「有時候釉料流動中所產生的滴狀垂滴,並不會如預期那般地停留下來,最後可能會一直流到底部。每當我從窯中拿出來,看到釉料的垂落感很不錯,或是外觀停留在一個很美的狀態時,我都會十分感動,不禁想把它放在一旁欣賞。」
秀作先生的臉上露出了和緩的笑容。


釉彩中特別有趣的地方是釉色之間的交界及重疊部分的表情,要是對成品不滿意的話,有時也會放回窯內重新燒製,這麼一來作品就會呈現出不同的風貌。這些與大自然共創出來的作品都不會有全然相同的外觀,完全是獨一無二的。

從挑戰新色所看到的可能性

紅色和黃色的器皿在丹波燒中十分罕見,在陳列於架上的器物當中也是格外引人注目。不同於以往見過的藍色,在一開始推出紅色與黃色時需要很大的勇氣。

「這些顏色在丹波燒中並不常見,所以我不知道人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,但我仍然想嘗試看看。」也許是從第一代累積起來的色彩知識,以及由此產生的堅定信心,促使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。

「紅色的器皿是目前最多客人詢問的作品之一,它能讓餐桌變得華麗起來,又因為有紅、藍、黃多種顏色可供選擇,下單也很容易。無論是洋食還是和食,也會有餐飲店向我們訂購呢。一般來說亮色調及輕薄的器皿會比較受到年長者的歡迎,年輕人則多半偏好藍綠粽色這類的深色調。」

此外秀作先生的另一個作品特點是拿起來很輕盈。「我製作的器皿時常會被人說好薄、好輕。由於丹波燒總是給人一種厚重的印象,因此我會刻意去呈現它的俐落感。比如這種顏色的話,我就會避免讓它變得笨重而製作得比較俐落等等,隨著釉料的不同,形狀也會有所改變。」
這些配合顏色所創造出來的細緻線條,拓展了丹波燒的新世界。

不管是使用穴窯、登窯還是柴窯都想追求豐富的表情

秀作先生的作品大多是使用瓦斯窯燒製,穴窯和登窯則與瓦斯窯不同,是用木柴來生火,因此會被灰燼覆蓋住,使得釉料的顏色無法充分展現出來。
不過他也拿了一件作品給我們看,同時表示今後不管是穴窯還是登窯,他都希望能找出釉料的趣味性。

工坊內的登窯(上圖)以及登窯燒出來的酒器(下圖)

在它圓胖的外形與遍布顆粒的表面上有著不規則的色彩層次。如果說瓦斯窯所燒出、像是會把人吸進去一般的藍色能使人想到宇宙,那麼這件作品則有著會讓人聯想到行星的神祕感。

「這是用登窯燒出來的,與瓦斯窯相比又會有不一樣的表情,深沉的色調及釉料的波紋都十分有趣。由於製作上很難維持穩定,因此並不容易做成餐具,但我仍然希望能在這個系列當中製作酒器之類的作品。」

這是一款把這股對於釉彩的熱情在窯中加溫所燒製而成的酒器。光是想像能有個用它來一同品酒同時談論丹波燒未來的夜晚,就令人為之嚮往。
從祖父那一代傳承下來的思維超越了時代,如今正煥發出新的光芒。

 

製作指導:TRUNK DESIGN Inc
編輯・撮影:TRUNK DESIGN Inc
撰文:森田 那岐佐